帝王也無奈 劉邦晚年為什么迷上了唱歌呢?
假如你看到漢高祖劉邦四十五度角斜望天空,高聲唱歌,吟詩作賦北窗里,你會不會覺得很怪異呢?我們習慣于把他戲稱為流氓皇帝,習慣于他對人倨傲無禮、對臣子嬉笑謾罵,習慣于他把儒士帽當尿壺的不學無術形象。所以,我們很不習慣于一位會忘情歌唱、能吟詩作賦的漢高祖劉邦。
但實際上,歷史中真實的漢高祖劉邦,極有可能是一位十分善于學習的人,他在與天斗、與人斗的過程中,總能不斷地提高自我。而劉邦所學習、所提高的,不僅是與人爭斗的政治智慧,還包括了他的唱歌水平。
漢高祖十二年(前195年)十月,劉邦在會甀擊敗黥布。黥布逃走,劉邦派別將繼續(xù)追擊,他自己則因為身受箭傷,班師回朝。
在回京途中,劉邦路過老家沛縣,于是便在沛縣稍作停留,置備酒席款待沛縣的父老鄉(xiāng)親。
當初,項羽進入咸陽燒殺劫掠了一番,便迫不及待地要回故鄉(xiāng)彭城。有人問他理由,他說,衣錦不還鄉(xiāng),如錦衣夜行。結果項羽被人譏笑為沐猴而冠。
劉邦這次回到沛縣,絕對算得上是衣錦還鄉(xiāng)。想當年他劉邦不過是沛縣的一個小小亭長,如今卻成為了高高在上、無比尊貴的大漢朝開國皇帝。
然而,劉邦這次衣錦還鄉(xiāng)似乎并不高興,他在款待沛縣父老鄉(xiāng)親的席間,親自彈擊筑琴,慷概高歌曰:“大風起兮云飛揚,威加海內兮歸故鄉(xiāng),安得猛士兮守四方!”
接著,劉邦又讓從沛縣挑選出來的一百二十個兒童跟著唱,他自己拔劍起舞,神情激動而感傷,灑下了行行熱淚,對沛縣父老深情說道:“游子悲故鄉(xiāng)。吾雖都關中,萬歲后吾魂魂猶樂思沛。”
這是史料記載的劉邦第一次唱歌,劉邦第二次唱歌是在改立劉如意為太子未果之后。
劉如意是劉邦與戚姬所生的兒子,劉邦寵愛戚姬,愛屋及烏,覺得劉如意比太子劉盈(呂雉所生)更像自己,加之戚姬有非份之想,利用劉邦對她的寵幸,經(jīng)常給劉邦吹枕頭風。于是劉邦便生出了改立太子的念頭。
劉邦離開沛縣,回到京城,病情更加嚴重,改立太子的念頭愈甚,就連一向言聽計從的張良勸諫,劉邦也聽不進去,氣得張良托病不再理事。太傅叔孫通也引經(jīng)據(jù)典進行勸說,死命爭保太子。劉邦假裝答應,但還是想更換太子。
一日空閑,劉邦置酒席,太子劉盈在旁侍侯。令劉邦奇怪的是,太子今天還帶來了四個七老八十的老人,他們須眉潔白,衣冠奇特。
劉邦問他們是什么人?四個老人上前各報家門。原來他們就是劉邦慕名已久,請都請不來的商山四皓。
劉邦吃驚問道:“我訪求各位好幾年,各位都逃避著我,現(xiàn)在你們?yōu)楹巫栽父覂航挥文???/p>
商山四皓說:“陛下輕慢士人,喜歡罵人,我們講求義理,不愿受辱,所以惶恐地逃躲。我們私下聞知太子為人仁義孝順,謙恭有禮,喜愛士人,天下人沒有誰不伸長脖子想為太子拼死效力的。因此我們就來了?!?/p>
宴席畢,劉邦召喚戚姬過來,指著商山四皓,對她說:“我想更換太子,但連他們四人都愿意輔佐太子,太子的羽翼已經(jīng)形成,難以更動了。呂后真要成為你的主子了。”
戚姬哭泣不止,劉邦說,你為我跳楚舞,我為你唱楚歌。于是,我們看到了史料記載的劉邦第二次歌唱。
歌曰:“鴻鵠高飛,一舉千里。羽翮已就,橫絕四海。橫絕四海,當可柰何!雖有矰繳,尚安所施!”
歌詞的大意是:天鵝高飛,振翅千里。羽翼已成,翱翔四海。翱翔四海,當可奈何!雖有短箭,何處施用!劉邦反復吟唱了幾遍,戚姬抽泣流淚,劉邦默默起身離去,酒宴結束。
酒宴結束,劉邦的人生也即將結束。由于拒絕接受醫(yī)治,不久,漢高祖劉邦在長樂宮與世長辭,結束了其“流氓”的一生。
但漢高祖劉邦的歌聲并未結束,它仍然縈繞在人們心間,時常為世人所提及。
劉邦的這兩首歌賦,文學藝術性不是很高,但意味深長,很能反映劉邦晚年的心聲。在歌聲里,我們看到了帝王劉邦的身心疲憊和極度無奈。
有人說,劉邦身為帝王,怎會無奈?其實不然!諸侯反叛、將士臣子離心,劉邦雖貴為帝王,卻仍要親自出征平叛;更立太子,眾大臣反對,連張良也不再站在他一邊。劉邦因此對戚姬說,太子羽翼已成,呂后真要成為你的主子了。
至簡認為,在此處,與其說太子羽翼已成,不如說呂雉羽翼已成;與其說呂后真要成為戚姬的主子,不如說呂后真要成為劉邦的主子。
這種情況下,晚年的劉邦生無可戀,拒絕治療而選擇死亡,也是很有可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