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將陳湯是因何事說出了”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“?
縱觀中國歷史,漢族軍隊很少有“出國”遠征的記錄。而在很少的記錄中,西征少之又少。那么,漢軍西征,到達的最遠地方是哪里呢?
那就是郅支——現(xiàn)在的哈薩克斯坦國的塔拉斯河。著名的“郅支之戰(zhàn)”就發(fā)生在此地。此戰(zhàn)發(fā)生于公元前36年,此時系西漢中后期,漢元帝建昭三年。
世界公認,漢民族中原王朝的歷史上,有兩個輝煌的朝代——漢朝和唐朝,合稱“漢唐雄風”。但這不并是說,這兩個朝代自始至終都是傲世的,就像精彩的人生一樣,精彩的只是一個時段??梢钥隙ǖ卣f,所謂“大漢雄風”指的不是漢初頻發(fā)和親的漢高祖劉邦及其兒孫三代,而是始自其“曾孫”漢武帝劉徹之后的“開疆拓土”、北擊匈奴。漢武帝時期,西漢王朝雖然也沿用了和親軟策,但卻在“一手軟”的同時,施以韜光養(yǎng)晦完成了“一手硬”。
漢武帝時期,培養(yǎng)了一批作風強硬、善打外戰(zhàn)的杰出將領,譬如“飛將軍”李廣、“烈將軍”衛(wèi)青、“冠軍侯”霍去病,在這些漢族悍將的征戰(zhàn)下,外敵被史無前例地遏制住了。
然而,戰(zhàn)爭卻一直未有停息。真正的和平時代,始自西漢中后的漢元帝時期。歷史公認,漢元帝是個庸君,但由他執(zhí)政始,漢朝的外患卻日漸稀少,匈奴很少主動攻漢,漢匈之間延續(xù)了60年“平安無事”。這是為什么?
當然,這里有匈奴內(nèi)亂“式微”的因素,但再“式微”匈奴也沒有弱到懼怕漢朝庸君的地步。所以,還是另有事故。
眾所周知,漢元帝期間,漢匈兩國發(fā)生了兩件事。一件是“郅支之戰(zhàn)”——漢將陳湯對郅支單于呼屠吾斯發(fā)動的“斬首行動”;另一件是“和親外交”——昭君出塞。這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情,一個是“用女人換和平”,給敵國領導人吹“枕邊風”。另一個是“以戰(zhàn)止戰(zhàn)”,硬碰硬。這兩件事發(fā)生時間幾乎是“前后腳”,之后,漢匈歷史出現(xiàn)了出奇的漫長安靜期。
這安靜,究竟是誰造就的?有人說是送去的美女昭君之勞,更多的人力挺陳湯之功。
陳湯,西漢將軍,漢元帝時期任西域副校尉,相當于西北邊防副司令員,級別并不十分高。關于陳湯的個人品質(zhì),和他的級別一樣,史書給與的評價也并不怎么高。但是陳湯“有才”。在這個崗位上,他打了一仗,喊了一句誓言,就此創(chuàng)造了兩項中國歷史記錄,成為奠立漢魂的里程碑式人物。
這場戰(zhàn)役就是開頭所提及的“郅支之戰(zhàn)” 。
這場戰(zhàn)役的時代背景是:西漢統(tǒng)治到了中后期,鼎盛已至尾聲。而他們的第一外敵匈奴比他們衰得更快。漢宣帝末年,匈奴內(nèi)亂,形成呼韓邪單于和呼屠吾斯兩大集團。呼韓邪親漢,呼屠吾斯(郅支單于)與漢為敵,他遠徙西北,和相鄰國家聯(lián)盟,勢力漸強,成為西域一霸,準備與大漢長期對峙。
公元前36年即建昭三年,陳湯來到西域邊關。他雖是副職,卻頗有主見,敢于擔當。當時的都護府首長——都校尉甘延壽對匈奴的策略是畫地為牢,不去主動招惹匈奴,而陳湯則不以為然,說應該主動出擊:郅支所部慓悍,若聽其控制康居等國,漢將失去西域。匈奴人不善防御,漢兵直指城下,必將其擊滅。
陳湯說得很清楚:敵人就擺在那里,你不主動消滅它,他早晚要來,守是守不住的,最好的防守是進攻。
正統(tǒng)帥甘延壽還是猶豫不決,陷入焦慮中,不久病倒。陳湯不再請示了,趁正職生病之際,采取行動——假傳朝廷號令,調(diào)發(fā)漢屯田卒及西域諸國兵共4萬余西征。
無奈之下,甘延壽也只好任憑陳湯調(diào)遣了,隨軍出征。
漢軍組成六個編隊,兵分兩路。甘延壽率三個編隊由北道,向赤谷城進軍(就是今天的吉爾吉斯斯坦伊什提克)。陳湯率三個編隊出南道,翻越帕米爾地區(qū),向郅支城進軍。
這里是郅支匈奴的都城,防守嚴密,城墻堅固。郅支主城用土筑就,城外還有兩重木城。匈奴數(shù)百人披甲乘城,城下百余騎兵往來馳騁,步兵百余人夾門而立,十分輕視漢軍。漢軍弩箭一陣急射,將城外步、騎兵驅(qū)入城,然后鳴鼓為號,四面圍城,持大盾者在前,持戟弩者在后,仰射城上。匈奴兵下土城,憑借木城發(fā)箭,射死射傷不少漢兵。漢兵以柴草燒木城,并射死欲沖出重圍的數(shù)百名匈奴騎兵。
郅支單于呼屠吾斯見形勢危急,親率大小王后數(shù)十名登上土城守御,旋因鼻中箭而下土城。半夜后,兩重木城均被燒毀,匈奴兵復上土城。其時,前來援助匈奴的康居萬余騎兵分作十余部,在城周圍與匈奴兵呼聲相應,并多次沖擊漢軍營壘。黎明,漢軍鼓聲動地,攻破土城??稻颖俗?。單于領百余人避入內(nèi)城,旋即內(nèi)城告破。漢軍斬殺呼屠吾斯及其王后太子、王以下1500余人,俘獲千余人,取得“郅支大捷”。
在郅支之戰(zhàn)中,漢軍雖然是攻城方,但傷亡比例比匈奴小得多,陳湯認為:漢兵可“以一當五”。一個漢兵的戰(zhàn)斗力相當于五個匈奴兵。
通過這場大捷,漢軍徹底殲滅了反漢的匈奴郅支部落,一舉確立了漢朝在西域的宗主國地位。
接下來,陳湯和甘延壽向朝廷報捷,獻上郅支單于呼屠吾斯首級。但是漢元帝不僅沒有獎賞陳湯,還差點將他抓起來打入死牢。因為此次西征,陳湯系假傳圣旨,死罪。眼看要身陷囹圄,而且面臨殺身之禍,陳湯趕緊聯(lián)合甘延壽上書漢元帝,有理有據(jù),做了自我辯護:
“臣聞天下之大義,當混為一。匈奴呼韓邪單于已稱北藩,唯郅支單于叛逆,未伏其辜,大夏之西,以為強漢不能臣也。郅支單于慘毒行于民,大惡逼于天。臣延壽、臣湯將義兵,行天誅,賴陛下神靈,陰陽并應,陷陣克敵,斬郅支首及名王以下。宜懸頭槁于蠻夷邸間,以示萬里,明犯強漢者,雖遠必誅!”
這段話的意思是說,我們做臣子知道天下合一的道理,世界應該只有一個領袖國?,F(xiàn)在匈奴已成為大漢的藩屬國,呼韓邪已向我們稱臣,但呼屠吾斯卻另立匈奴部落政權(quán)公然與我們對抗。他們的行徑令周邊國家看了,以為我們大漢外強中干,不必馬首是瞻。而且這個郅支單于,是個惡魔,涂炭生靈,無惡不作,我們出于義憤,起兵替天行道,終于一戰(zhàn)成功?,F(xiàn)在我們將郅支首級獻上,建議懸首邊關,如是告知萬里以外的各國:誰敢侵犯強大的漢王朝,再遠也必遭誅殺。
這封蕩氣回腸的上書,誰看了都會為之動容。漢元帝雖為庸君,但不是昏君,看了也大為提氣,宣布赦免陳湯矯詔之罪,封關內(nèi)侯。后來,陳湯逝時,又被追封為“破胡壯侯”。
陳湯的那句上書,為名垂青史增添了有力注腳。其中一句話,感染漢民族至今:明犯強漢者,雖遠必誅!
陳湯用“漢軍最遠西征”和“漢魂標志語”來告訴世界:中國是大國,漢族是優(yōu)秀民族,大國、優(yōu)秀民族就應該是這個樣子——不管哪個國家哪個民族,只要你敢于冒犯,哪怕你遠在西天,跑到天邊,也必遭追殺,死路一條!
接下來,史書記載:漢元帝在郅支之戰(zhàn)后采納了陳湯建議,將郅支的頭顱掛在長安“外國人居住區(qū)”的大街上示眾。一直掛了十天。
而后,形式上統(tǒng)一匈奴的呼韓邪單于,誠惶誠恐地做了兩件事:一是對漢稱臣,二是迎娶漢女王昭君,并將昭君奉為皇后(寧胡閼氏)。
之后,漢匈之間六十年無戰(zhàn)事,和平時代到來。
史料顯示,漢朝為和親,一共遠嫁了八位“公主”,王昭君是第八個,也是最后一個。陳湯令匈奴分裂勢力一蹶不振,迎娶昭君的“匈奴統(tǒng)一政權(quán)”系無意犯漢,還無膽犯漢,歷史自有公論。但有一點可以肯定:匈奴對大漢的溫順史無前例,確在陳湯打出鐵血漢魂之后。
這同時為我們詮釋了“和平和戰(zhàn)爭”的關系:
華夏與外敵,可類比“人遇虎狼”,虎狼欲壑難填,而一旦有生命之憂,所有的欲望便全部失去,只剩下求生的本能,國家與國家的戰(zhàn)爭也是如此。對于貪得無厭的外敵,唯有戰(zhàn)爭,才能換來永久的和平,而送出金錢美女土地,換來的可能是一時和平,但留下的卻是永世恥辱,精神不能翻身。